2017年2月20日 星期一

Japanese Destroyer Captain 44

3

我們艦隊以縱陣前進,以20節速度之字型沿著九州東南岸行走。在4月7日早上0700,我們再次轉向210度,看來像是朝往在九州西北端的佐世保。在進行這次佯動時,十艘艦船以大和為中心緩慢轉為直徑2,000米的環形陣。

矢矧佔著大和正前方位置。以順時針計,組成圍圈的餘下八艘驅逐艦為︰朝霜在7.5分,霞在15分,冬月21分,初霜27分,雪風33分,涼月39分,濱風45分,以及磯風52.5分。

在圍圈形成後艦船立即加速至24節並回復其之字型前進。首先向右行進讓朝霜處於領頭位置。隨後90度轉向則使磯風在前。這陣形移動需要極準確調配。它能為防止靈活程度有限的潛艇攻擊提供有效保護。但之字行走的環形陣面對快速戰機攻擊相對效用較小,因為戰機可以快速轉至任何角度攻擊。

特別攻擊部隊環形陣與之字型模式是接受命令後,在伊藤的會議中立即決定。很快會證明這是差劣的決定。

我們離開當天的美好天氣在一晚後完全改變。氣溫異常清涼。灰雲濃罩天空並在懸垂在海上低空。積厚雲層間沒有一絲陽光透出。隨時可能會下雨。這是陰沉的一天。

當我們轉南進入東海後九州海岸很快消失。自我們離開後我第一次感到不安,當時我在考慮這對海上出擊來說是最差的天氣。日間視野只有20,000米,為擁有優秀雷達的敵人帶來明顯優勢。一場遮蔽視線的暴風雨可以為我們帶來優勢,但我知道在這緯度下,我們無法期待這種暴風雨來臨。我不明白為何我們無法選擇在更有利天氣下進行我們這孤注一擲的任務。

在矢矧甲板上值班的瞭望員高興地宣佈北方出現20架零式戰鬥機。它們在低空飛越我們並繞圈再次前來,在低空雲層間快速穿梭。內野詢問它們是否前來為我們部隊作空中掩護。

「不是,內野,它們不是為我們而來,」古村平靜回答。「我們將不會有航空掩護。它們是在例行訓練飛行。草鹿大概是告訴這些年輕機師飛來向我們告別。」

艦橋上彌漫著陰鬱的沈默,直至大和發訊指它正彈射其餘下兩架戰機之一到附近指宿航空基地,並命令矢矧也派出所屬一架戰機。大和平時會載著七架戰機,但有五架已留在吳港。第六架也在現在釋出,矢矧所屬一架戰機也同樣離開,因為伊藤將軍不想它們浪費在我們必死的出擊上。

矢矧其中一名機師在起飛前一刻向我報告。他挺直立正並說,「按命令我現在將會到指宿。但在那裡我將參與一次神風任務,很快會再次見到你們。」

其飛機彈射後他盤旋我艦上空三圈,然後調頭前往九州。眾人在甲板上向他揮手作最後告別。

大和傳來下一則訊息是分別屬它與矢矧的最後一架戰機現在應出發回到九州。但這命令很快取消,當時在北方發現兩架不明飛機。我們那些艦載偵察機面對敵方戰鬥機將沒有勝算。

內野抱怨,「為何那些零式戰鬥機不前來與敵機戰鬥?」

古村平靜回答他,「放鬆點,內野,冷靜下來。你也知道那些年輕人面對敵方經驗豐富的機師不會有機會取勝。」

雲層下沈,天氣逐漸轉壞,在0800開始下著細雨。我們十艘艦船組成的環形陣逐漸走向其末日,敵方偵察機定期觀察我們。同時日軍戰機平靜地在訓練任務飛行。我經歷過許多不同作戰,卻從未像這次一樣。這很怪誕。

在0900矢矧右方的驅逐艦朝霜速度減慢。透過雙筒望遠鏡,我幾乎可認出在朝霜艦橋上我老友杉原的臉,在那裡眾人一片忙亂。朝霜以訊號旗宣示它引擎出現問題。其墮後令圓形陣出現缺口使我大為不安,我發訊要求更詳細資訊。

朝霜回答,「正趕緊維修。希望很快重新會合。」但它卻墮後更遠,到了1000時完全在視線之外。古村下令霞向前填補缺口,其後四艘驅逐艦按此改變位置。當陣形繼續其之字型航行時,這樣調整位置需要純熟的技藝。

知道老友杉原支援我右側對我來說有很大意義。得知這位置現在由我們部隊第二小型的艦船佔據令我氣餒。

我方無線電不久再次開始截獲敵軍訊息,這次是來自即將接近的飛機。很明顯我們的佯動沒有作用。敵人注意到我們的部隊。

令人欣慰的是左舷方發現三艘2,000噸貨船。它們致敬示意令我們打起精神。有人說他不知道我們還有這種大小的運輸船。

在1130東方20,000米偵察到一架水上飛機。它在安全距離內接近,並悠閒地圍繞我們陣形盤旋,詳細報告我方動向。遺憾我們沒有可用戰鬥機擊落這對我們安全的威脅。當我們憂愁地看著這飛機在我方防空火炮射程外飛行時,無線電突然響起︰「奄美大島瞭望站報告有250架敵機正朝往北方。」

「他們來了!」古村諷刺微笑說。

奄美大島是九州與沖繩中途的島嶼。就算不看地圖,所有艦橋軍官都清楚這些敵機在一小時內就會飛到上空。

大和下令各艦距離增至5,000米,這是面對空襲的標準程序。矢矧與另外七艘驅逐艦耗油加速,火炮手準備他們的武器。

矢矧六座150毫米大型火炮、四座80毫米防空炮與40座機槍迅速指向空中。火炮手已有彈藥補給在手,他們在其崗位上站著警戒。在正午來臨又沒有攻擊的跡象時,勤務兵將午餐帶到戰鬥崗位處。所有人都急於進食,以綠茶將食物灌進體內。我大為滿意地看著這有效率的準備工作。我已消除不安並清楚矢矧將會表現出色。

在1220大和發訊傳達其雷達的發現︰「大群戰機距離30,000米,角度為左舷35度。所有艦船,全速前進!準備防空行動!」

這幾乎無需下令。所有艦船正以接近30節行進。我與古村及其他軍官爬上矢矧在艦橋後的防空指揮崗位。大和全速在水面推進時艦首捲起巨浪。這72,000噸戰艦對部隊所有人都帶來明顯鼓舞。

海軍人員對大和有近乎宗教的信仰。在它沒有受損從雷伊泰海戰回來後這感覺更為深刻,即使其姊妹艦武藏在該戰沈沒。森下信衛少將在該艦上是伊藤的參謀長。他在雷伊泰指揮大和,我相信他肯定會再次為它帶來好運。誰會想到這史上最大型戰艦會在兩小時內沈沒?

即使在防空指揮崗位我們仍未能看到任何戰機接近。雲層已在低至1,500米濃罩,突然一陣暴雨令我們四周視野模糊。這情況已不能再壞,現在那些戰機一定是在雲層上的空中。雖然矢矧已演練過以其新雷達管控炮火,但那只在面對海上目標時有效。其雷達面對戰機沒有用處。我遺憾地意識到當敵機從低空雲層中突然出現時,我們那些手動火炮甚至沒有時間瞄準。

一名瞭望員大喊,「兩架戰機在左舷艦首!」

我張望並不只看到兩架,而是二十架,四十架,與更多戰機從厚雲中湧出。在1232我下令,「開火。」

[原按︰所有在這天作戰的戰機都是來自第58特遣艦隊各航空母艦。]

我預計戰機會立即俯衝向我們。反之它們開始在貼近雲層下方順時針繞圈。然後我看到三組戰機其中一組正逆時針繞圈。這奇怪舉動完全令人途惑。火炮手慌亂地嘗試校準距離,然後他們似乎過於迷惑而沒有開火。

充滿信心的敵人是在有條理地估算其受害者數目。當他們盤旋時飛行指揮官一定是在指派戰機到指定目標。

所有戰機進入視線範圍並開始其轉圈時,我方艦船有短暫零星開火。大和九台18.1吋火炮怒轟數輪三式彈,炮彈散落在空中,但即使如此它們仍遠遠未能觸及預定目標。突然間各戰機急速移動並轟然向下接近其選定目標。眾多艦船火炮仍在轉動到合適位置。

首先挑戰矢矧的是四架復仇者(TBM)轟炸機。我們這艘巡洋艦轟鳴怒響,火炮全開但缺乏瞄準,同時炸彈正曲線落到我們左舷方向。我命令猛力右轉舵,矢矧也漂亮地回應。那些在大約500米高落下的炸彈在附近四周升起水柱,卻沒有命中。

下一組地獄貓(F6F)戰鬥機大膽下降至更低空。我能看到一架在我面前僅僅十米急速爬升的厚壯戰機那機師臉孔。機槍子彈致命的擊中聲像冰雹般敲打整艘艦船,但未有打中我屬下人員。火炮手緊守其崗位並不斷開火,但他們也無法命中目標。

我急於張望並看到所有艦船以全速急行,掀起白浪並以其所有武器射擊。我發現在水中奇怪地交叉的泡沫線,這意味著出現航空魚雷。

「右舵!全速!」我在另外十多架戰機接近我們時大喊。黑色炸彈讓百米高的白色水花升上空中。戰鬥機猛衝向下接近,在桅杆高度爬升時向我們吹送子彈與氣流。矢矧以彈幕回應。雙方依然沒有命中。

一名瞭望員尖叫,「更多轟炸機前來!」

「猛轉右舵!」我咆哮,然後這艘8,500噸艦船以急轉扭動回應,在猛烈轉向時帶來一陣晃動。我方火炮再次未能命中,但敵機也如是。

第四組攻擊矢矧者前來時,無線電室報告朝霜正受攻擊。我正叫喊命令以避免我們遭撃中,已沒有時間考慮那艘獨行的跛行艦船。我們迂迴通過那陣炸彈與子彈雨,再次沒有受損。但朝霜又怎樣?它引擎出問題,讓杉原對抗攻擊的勝算不大。令人驚奇的是,敵人正在猛力攻擊我方主力部隊時,仍然有能力空出戰機急襲二十英里外的掉隊艦船。

大和正以全速奮力向前。各驅逐艦則在各處激烈地鑽空子,在炮彈命中、射失與幾近命中引起的蘑菇狀爆炸中,斷斷續續在巨浪間出現與消失。這場面既悚然又恐怖。

更多戰機低空掠過矢矧,幾乎命中搖動艦船令我猛烈晃動,但我們仍然沒有損傷。這使我覺得放鬆地認為,我們急劇轉向擺動能有效避過敵人的攻擊。如果說這是一不留神,這就令我失敗。

左舷傳來尖叫聲,「魚雷!」

我喊出轉舵命令,向下望並同時倒抽一口氣。三股魚雷尾流正飛奔向我們,距離只有數百碼遠。發射魚雷的復仇者轟炸機呼嘯飛越甲板,急速爬升並耀武揚威轟鳴而去。這次我沒有追蹤戰機,而是注視著接近的海水泡沫那悚然線條。矢矧再次在其急劇轉向下一陣晃動,然後在一枚魚雷僅於吃水線下擊中其左舷船體中部時強烈震動。

直至今日我仍難以置信下一刻發生的事。矢矧發狂地跌撞數分鐘,然後晃動並突然可怕地停下!一艘像它那樣大小並急速行進的軍艦,只因一枚魚雷就會這麼突然在水中靜止不動令人匪夷所思。能讓我更驚愕的是,當我看錶時我無法置信地發現時間是1246。我們只是戰鬥了大約十二分鐘。

我抓著引擎室傳話管並要求損傷報告。沒有回應。我嘗試致電也是同樣結果。然後我意識到那枚魚雷打中了引擎室,我低聲叫苦。但敵人不會容許任何悲痛時間。另外六架戰機俯衝並投下炸彈。我看到有一枚炸彈命中並在前艙爆炸,擊倒最少十多人,並讓六具軀體拋進空中。船尾一陣爆炸搖動了矢矧,令整艘艦船劇烈震動。

我苦惱地咬唇,就像再次看到遭受一枚魚雷命中引擎室,正在沈沒的東京丸一樣。同一時間我想到英國強大的卻敵號與威爾斯親王號,它們遭一支較現在我們所面對遠為小型的部隊擊沈。我滿懷的自信突然間破滅。

一名勤務兵氣喘吁吁前來指揮崗位並報告,「魚雷在引擎室中心爆炸,殺掉裡面所有人。船艙正在入水。」

「那防水艙壁呢?」

「損傷管控船員正在維修,長官。」

艦船正明顯向右傾斜。我聽到古村說,「濱風已完了。」我望向古村注視的左方,並在濱風沈到海浪下時看見它漆上紅色的船腹。

新一輪攻擊到來時我方傷者甚至未接受急救。內野跑下爬梯並向火炮手大喊命令。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我這位可敬的副官。所有可動火炮開火,我在這次行動首次看到矢矧有效地反擊,擊落兩架戰機。

艦船本身在水中靜止不動,在接著前來的各敵機群下承受眾多子彈與炸彈。十多架戰機在右舷低飛至炮火網下。這些敵軍機師確是有膽量。

船尾一陣猛烈爆炸再次讓停下的艦船劇烈搖晃。我向後望並看到三具面目全非的軀體猛然拋到60呎空中。還有另一枚魚雷在右舷艦首爆炸。

矢矧像紙造一樣顫動搖晃。我緊抓著搖動指揮崗位的扶手,看到那枚擊中的魚雷讓艦首炸開巨洞,艦船傾側正在加劇。又有另一組戰鬥機與轟炸機前來集中火力在損毀的艦首。震耳欲聾的機槍子彈響聲以炸彈直接擊中第一炮塔為高潮,奪去第一炮塔所有船員並猛擊在前艙的人員。奇怪的是艦橋或指揮崗位沒有任何人遭擊中。然而鉚釘在鋼板鬆動時爆開,艦橋劇烈搖晃已令它隨時可能崩塌。

第一炮塔結構仍然完好,但250磅炸彈爆炸威力令附近甲板的厚鋼裂開。刺鼻黃色煙霧慢慢從裂口飄起。在這所有破壞下,我驚訝地聽到炮術長八田中尉的聲音,他在其崗位大喊打開第一彈藥庫的水龍頭。奇蹟地活閥仍然運作,水流湧入並撲滅八田發現的彈藥庫火勢。火勢熄滅後黃煙也停止。假若彈藥庫爆炸,這艦船將會快速沈沒並不會有人能夠生還。但當然,入水的彈藥庫也加速艦船傾側。

戰機仍然繼續攻擊,下一組擊中的炸彈之多我已無法計算。當爆炸結束後我戰慄地發現多個火炮崗位與其船員已消失。一個人可以忍受其屬下撕成碎片的可怕多久?而主艦橋與指揮崗位依然沒有遭命中。

我慌亂回到自己工作時,魚雷室傳話管粗聲叫出我的名字。那是龜山健少佐要求准許清空魚雷管。他說,「如果它們引爆會炸毀一切。」

「好的,棄掉魚雷!」我大喊。幾乎同一時間十六枚強力自動導向魚雷未有武裝地滑進水中。我傷感地想著這些致命魚雷可能會對敵艦造成何種損傷,現在我們卻不得不放棄它們。這是我們末日的最後一分鐘提醒。

龜山的行動趕上最後一刻。最後一枚魚雷僅僅進入水中時,炸彈就炸開魚雷管並根除矢矧的船尾桅杆。我從仍然奇蹟完好的指揮崗位望向船尾,看到彈射器已是一片廢墟。扭曲鋼鐵殘骸看來就像溶掉的糖果棒。一分鐘前仍未受損傷的唯一一架飛機,現在只是一堆灰燼。燒傷染血的船員仍然留守崗位,讓少數火炮咆哮。

多架復仇者乘著海浪前來並投下魚雷。三枚,四枚,我已數不清有多少枚命中目標。我們這艘垂死掙扎的艦船在引爆中震動。爆炸最後停止,但船身繼續傾側,海浪洗走甲板上的血污,四散的肢體落下並捲入海中。

現在第二波大約一百架戰機已完成工作並離開。我四處張望。所有火炮崗位變成廢墟。我自豪的巡洋艦現在只是一堆廢品,勉強在飄浮。我想著奇怪的是沒有火災。看著這怪異景象,我腦袋茫然地快速回轉,想起巡洋艦三藩市號,那艘我在天津風時在聖克魯斯對開一片暗夜中幾乎撞上的幽靈艦。現在矢矧也是一艘幽靈艦。其殘破甲板已沒有任何活動。它許多船員已經逝去。

在艦橋上甚至沒有任何一人受傷。「原,」古村將軍說,「我想我們最好離開這裡。看來只有現在。奄美大島報告那250架戰機似乎已完成其工作。」

我已沒有其他話可以說。我鞠躬並低聲說,「我很抱歉,將軍。」

「讓我們轉移我的旗艦至其中一艘驅逐艦,並奮力抵達我們的目的地沖繩。你意下如何?」

我可以說甚麼?我因負起損失我艦與其船員的責任而感到無力。

「看,原,磯風仍在運作!」

知道磯風在其圓形陣原來位置的左方,距離大約3,000碼遠令我大為驚奇。它看來狀況良好並正接近我們方向。這是這次行動少數令人振奮的時刻。

「沒問題,將軍,讓我們棄艦。訊號員,緊急呼叫磯風!」

按我的指令強力訊號燈開始閃爍,一名訊號員也前去以一對手動旗號發訊。矢矧向艦上指示準備棄艦,生還者也準備好撤離。磯風回應我們的訊號,並在趕緊前來我們巡洋艦矢矧的損毀船體時激起高浪。這艘驅逐艦在1,000米距離減速以小心靠近,距離緩慢減少。我下令「棄艦」。

「敵機!」一名瞭望員叫喊,一分鐘後第三波戰鬥機與轟炸機已在上空。磯風已接近至大約200碼內。多群戰機中斷攻擊大和以朝向這艘緩慢移動的不幸驅逐艦。它在拚命嘗試迴避時其引擎全力轟鳴。但戰機無處不在並吐出連串子彈與炸彈。爆炸接連發生直至磯風在滾滾黑煙中消失。

矢矧讓其自己的驅逐艦毀滅。這是川內在奧古斯塔皇后灣受致命攻擊那次時雨幾乎經歷的事,只是我當時拒絕帶著時雨走向那場屠殺。現在我希望磯風會忽視我的請求並逃跑。當這艘驅逐艦看來已完結後,戰機前來處理矢矧的殘骸。我們這浮水廢堆遭機槍子彈掃射並打成蜂窩。矢矧扭動,柳釘爆裂,金屬板變形,我則絕望地緊抓艦橋扶手。

在矢矧震動靜止後我抬頭並驚訝看到,磯風正從它四周消散的煙幕與水面中出現。它受到損傷,但仍然存活,正拚命加速離開。再次有多群戰機俯衝向磯風,磯風再次消失在煙雲中。

在掠過磯風後每架戰機都感到有義務以攻擊向我們正沈沒的艦船致敬。我們束手無策只能忍耐。敵方飛彈已沒有我們艦船在臨終痛苦的顫動那麼可怕。

航海官松田幸夫中尉已聚集十多名傷員並嘗試送他們到救生艇。這舉動引來另外三架戰鬥機注意,它們集中火力將救生艇擊成碎片,令十三名不幸者死於自己的血泊中。

在其他地方有人正從艦上跳進水中。敵人不容一刻喘息。第四波大約100架戰機抵達,猛擊所有仍活動的事物。古村、其他幾名軍官與我未有受傷留在指揮崗位,這裡依然奇蹟地保持完好,直立在曾經是輕型巡洋艦矢矧的破碎殘骸上。

我望向海得知磯風陷入麻煩。其速度已減慢,雖然沒有著火,但它卻像醉酒般蹣跚而行。更遠的涼月正著火,噴出滾滾黑色濃煙。霞無助失控地跛行,其旗號表示,「方向舵出問題。」

大和看來仍狀況良好。在三英里距離下,我無法得知這海軍的榮耀情況與矢矧同樣惡劣。驅逐艦雪風與冬月敏捷快速移動,英勇地嘗試保護那巨艦。

第五波過百架戰機對矢矧臨終痛苦沒有憐憫。子彈在我四周飛舞發響。我現在已不再在乎,完全茫然,並咬緊牙關低叫,「好吧,你們這些洋基佬魔鬼,來了結我們!」

子彈聲與突然感到刺痛讓我以為自己已經完結。但倒下來讓我從茫然中清醒過來。我檢查左臂的傷口,認為沒有大礙,然後注意到海浪正輕拍指揮崗位所在的甲板,現在只有古村將軍與我站在這裡。

「那麼,原,我們走嗎?」他平靜地問。

「我們走吧。」

目錄
前回
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