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19日 星期四

Japanese Destroyer Captain 17

翌日2月27日早上時間無事發生。我們的船員繼續例行訓練。然後在1150,正當所有人預備午餐時,四枚大型炸彈毫無警示下爆炸。驅逐艦雪風前方約200米升起巨大水柱,當時它正在我艦右方3,000米航行。

前一日我們在轟炸機攻擊前已看見它們。今日我們則毫無察覺,我遲來地再次發現兩架B-17正在雲層上空剛好4,000米下飛行。這些空中堡壘確實令我們驚訝。只是笨拙的轟炸令他們錯失機會。

他們再次以高機動力的軍艦為目標令我不解。為何他們不攻擊那些行動緩慢的運輸船?一枚500磅炸彈命中可輕以擊沈一艘運輸船,並打亂日軍整個計劃。在戰鬥後多年的今日,我仍然認為這是重大錯誤。

日本同樣在發動這次作戰中犯下一項嚴重錯誤,那就是沒有為海上部隊提供足夠航空支援。不過這錯誤因同盟軍戰機無效且不明智的戰術而抵消。

在遭遇B-17後十分鐘,船隊改變航線90度前往泗水。在這之前我們一直向西航行——那是佯動。我們已在泗水北方60英里。此後不久一架日本偵察機從巴厘巴板迅速傳來報告︰「五艘敵方巡洋艦與六艘驅逐艦,在1200時離泗水63英里310度。這支部隊正以80度航線12節速度前行。」

12,374噸那智,跟在我們後方遠處的兩艘巡洋艦之一,立即彈射其偵察機以繼續追蹤敵方艦隊。那支艦隊距離出奇地接近,明顯是朝我們而來。它是來與我們戰鬥嗎?我們不安地等待偵察機後續報告。

漫長的兩小時過去。在1405那智所屬飛機發無線電指,敵方五艘巡洋艦與十艘驅逐艦的部隊繼續相同航線。在我們護衛群兩艘巡洋艦還在後方150英里下,敵方艦隊戰力絕對比我們護衛艦強。田中將軍命令運輸船轉向北方。

我不再感覺到熱帶的炎熱。背脊流下冷汗。我們失手落入陷阱。如果敵人立即加速,就可輕易將我們船隊撕成碎片,像射標靶般擊沈運輸船。我對這前景感到顫抖。雙方部隊正逐漸靠近,我疑惑為何敵方艦隊仍只是以12節航行。在1510那智的偵察機以無線電傳來驚人消息︰「敵方艦隊已轉向,正前往泗水。」

高木將軍在那智艦橋大笑說,「敵方艦船只是在確保我方沒有空襲泗水。敵人並不在與我們戰鬥的狀態。我們會依照原定計劃與行程。部隊將再次轉向南方。」

在1630從那智偵察機傳來另一驚人消息。「敵方艦隊再次轉向。其雙縱陣現正轉為單縱陣。敵人正加速並以20度前進。」十分鐘後,另一消息傳來︰「敵方速度為22節。它正筆直前往我們船隊。」

敵方意圖已沒有疑問。我查閱地圖,發現與敵方艦隊的距離為60英里。如果雙方都以20節航行,我們將會在一個半小時內相遇。

高木突然變得鬱悶而憤怒,他命令運輸船再次轉向。他也命令巡洋艦彈射其觀測機,護衛艦則排好組成戰鬥陣形。巡洋艦那智及羽黑遲來地開始加速。

我所屬分隊很快組成縱陣——巡洋艦神通在前,四艘驅逐艦隨後。運輸船掉頭四散。其行動糟糕地慢。它們大部份是徵用的商船,其船員沒有受過訓練。看到它們雜亂無章令人沮喪。許多運輸船對不斷改變的命令感到困惑,未能迅速反應。

最令人惱怒的,是那智及羽黑姍姍來遲。它們在後方許多英里遠。這兩艘重型巡洋艦每艘都有等同十艘驅逐艦的火力。沒有它們我不知道我們怎能與敵方強大的艦隊戰鬥。如果敵人加速至30節,就可能在任何時間到來。若是如此,我們能怎樣做?

在1700這場混亂開始消退,運輸船重返有序的陣形,由巡邏船及掃雷艦護航。在我們分隊後方有另外四艘驅逐艦加入陣形。另一分隊由巡洋艦那珂與七艘驅逐艦組成,負責後方。各日本軍艦現在速度為24節,已準備好戰鬥。我們在兩英里長縱陣巡航時我掃視四周,卻找不到我們兩艘重型巡洋艦的蹤跡。我惱火地暗中咒罵。

「敵艦!」岩田繁准尉大喊,他天生視野驚人,是艦橋上的測距長。我望向他所指之處。我看到南方有數支桅桿。它們很快進入艦上所有人的視野。從我研究過的相片中,這些旗桿明顯可辨識屬於荷蘭巡洋艦德.魯伊特號。

「德.魯伊特號距離28,000米(大約20英里),」岩田再說。「它正急速接近。」

我轉身回望。那智及羽黑仍然不見蹤影。實際上,我只看到許多日本運輸船在我們後面遲緩地散開。我大喊,「火炮手與魚雷手,準備好。我們目標是敵方縱陣領頭的巡洋艦!」

艦上所有聲音突然安靜下來。我們正面臨首次主要海戰!沈默由岩田的聲音打破,「中佐,看!那智及羽黑在這裡!」我望向四周,看到期待已久的巡洋艦在東方水平線上。他們距離較遠,但仍然可行。好!我點頭。時間是1730。

敵方艦船突然改變航道向西,開始與我們並排航行。這是另一次令人困惑的發展。敵人一定已看到我們的縱陣。為何他們不直接向前?維持在原來航道,敵人就能選擇側舷目標,同時令自己只需受到很少日方炮火。

敵方移動再次為我們爭取時間。高木將軍看到敵人時興奮躍起,敵人仍在36,000米遠,正轉向至平行航道。「現在我可以趕上我們艦隊,」他大叫。在1746高木發出戰鬥命令︰「展開三列縱陣,以170度航線(向南)前行。」

一分鐘後巡洋艦那珂在22,000米距離向敵人開火——這對其14cm火炮而言太遠。意識到戰局攪亂,高木趕忙改變其命令︰「保持航道與敵人並排。」巡洋艦神通及其四艘驅逐艦轉向移動大約10,000米,沿部隊的西方航線行進。神通在18,000米遠以其六座14cm火炮向德.魯伊特號開火。炮彈沒有命中。四艘驅逐艦只能鬱悶旁觀。在這距離下,驅逐艦12.7cm火炮也沒有作用。那智及羽黑開始在25,000米遠距離發射其20cm火炮。它們的炮彈同樣不起作用。

同盟軍艦隊突然再次轉向——逐漸轉向西南——拉開與我方艦船的距離。敵方火炮現正射擊,但對它們來說距離也是太遠。所有炮彈沒有命中。在1805,第四水雷戰隊指揮官西村祥治少將對在漸遠距離無效地互擊火炮顯然失去耐性。

西村的巡洋艦那珂與其七艘驅逐艦向敵人發射43枚魚雷,當時距離估計超過15,000米。這些帝國海軍引以為豪的氧氣魚雷,可以在36節速度行進40,000米。但即使是它們在這種距離發射也不能預期命中——除了純粹靠運氣外。這些已發射魚雷中有大約十二枚在行進數千米後爆發。無法解釋它們為何爆炸。可能是因為機件故障,又或者它們部份互相撞擊,引發連環爆炸。其他魚雷繼續行進,但沒有命中任何目標。它們也是白白浪費掉。同盟國軍官一定是對這些魚雷的射程與範圍感到震驚。那肯定頗令人神經緊張。

在魚雷攻擊後,同盟軍艦隊急速轉向南方。在1827八架同盟軍戰機出現。它們飛行在我們前方大約20英里,駛向我們的運輸船隊。

在我們護衛艦離開船隊時從巴厘巴板呼叫過來的大約十二架零式戰機,興奮地撲向敵軍轟炸機。所有敵機在向日本運輸船投下任何炸彈前已遭擊落。這次敵方試圖空襲是這天又一令人困惑的發展。

[原按︰這些不幸的攻擊者是荷蘭空軍輕型轟炸機。]

這是落日不時從雲中穿過的陰天。但黃昏很快到來,日落時間將會是1950。在1833高木將軍認定我們只是在浪費彈藥,假如我們繼續以這種形式戰鬥,敵人越來越可能在黑夜下逃走。他命令所有艦船「接近並打擊敵人」。

敵方艦隊再次轉右,現正朝向西方。日本艦船也轉向西方,火炮不斷開火。四分鐘後,英國巡洋艦埃克塞特號著火,引致敵軍陣形突然混亂。敵方艦船立即噴出濃厚煙幕。(後來得知一枚來自那智或羽黑的20cm炮彈,擊中埃克塞特號的火藥庫。) 位處同盟軍縱陣第二位置的埃克塞特號急劇減速。在減速時它搖擺向左偏離縱陣,僅僅避開與後面的美國巡洋艦休士頓號相撞。

隨後出現驚人發展,休士頓號同時突然轉左,其餘所有隨後艦船也照做。只有旗艦德.魯伊特號繼續向前,在數分鐘後才發現縱陣其餘艦船已經轉向。在全速轉向與它們重新會合時,德.魯伊特號幾乎與一艘驅逐艦相撞。

同盟軍陣形這場突如其來的混亂令我們有機會接近,包括我艦在內,八艘驅逐艦以30節速度急速前行。同盟軍艦隊重新整合,留下跛行的埃克塞特號在後,每艘艦船所有火炮都直接瞄準我們。距離敵方艦隊7,000米時,處於天津風稍前的驅逐艦時津風遭一枚炮彈擊中。天津風受時津風冒出的濃厚白煙圍繞,失去視野。炮彈從四周如雨降下,令所有方向升起水柱,但仍然沒有炮彈擊中我艦。我咬緊牙關在敵方炮彈越發接近下艱辛地衝前。若要有效地發射魚雷我就需要繼續下去。

敵方正朝向西北,直接面向我們,這是本日他們首次攻勢行動。現在距離敵人六千米。我臉上流汗,緊抓艦橋扶手。還沒有。等等。我們必須接近至最少5,000米。敵方炮彈在近旁落下,隨時都可能擊中我艦。

在1927田中賴三少將命令其巡洋艦發射八枚魚雷。當神通的魚游出其發射管,我幾乎不能控制自己下令開火。敵方一次幾乎命中將水濺到我臉上。當時我膝蓋搖晃,雙手顫抖。時至今日我想到這情景時仍會頗感不適。我不是擔心自己成為懦夫,但在第一次面臨敵方艦船炮火下,我擔心自己會失去冷靜判斷。

我看到再有16枚魚雷從雪風與時津風躍進水中。在這時我屈服並大叫︰「發射魚雷!」另外四艘驅逐艦跟從天津風行動。我計算命中的機會。在6,000外很低。我認為或許在5%以下——72枚命中3枚。這將證明是多麼錯誤!

敵方艦隊急速轉向西方,我看到我們的魚雷最少一半越過敵人艦首。其餘「魚」抵達目標範圍但似乎全數射失,這時突然出現一陣強光。荷蘭驅逐艦Kortenaer遭擊中並即時下沈。64發命中一發!這瞄準多麼差勁,敵方迴避戰術多麼出色!

西村祥治少將的巡洋艦那珂與其七艘驅逐艦不久到來,同樣發射64枚魚雷。敵方再次轉向90度,這次是向北,其移動不循常規又難以置信,所有64枚魚雷都沒有命中。之後敵方再轉向90度兩次,整個縱陣在一層濃厚煙幕中掉頭。這種戰術從未見於帝國海軍指引。我只能張口結舌站著。

一枚敵方炮彈擊中驅逐艦朝雲,造成五人死亡19人受傷,也令其引擎短暫無法運作。

在發射魚雷後我們第二水雷戰隊與那珂的第四水雷戰隊以循環曲線航線航行,以複雜移動方式轉向。與敵人的距離漸漸擴大。我們看來已錯失機會。但是,當晚同盟軍的行徑實在難以捉摸。在轉向360度後,敵方艦船向南並在濃厚煙幕下行走。但同盟軍艦隊之後又急速90度轉向兩次再次筆直向北。敵人的意圖一直成謎。或許他們仍希望驅趕日本船隊。

日本巡洋艦那智及羽黑航線在兩支驅逐艦隊後方遠處,它們看到敵人並掉頭。在大約2000時它們在16,000米距離發射16枚魚雷。這距離太遠。同盟軍艦隊又再作出360度轉向,所有魚雷都沒有命中。敵方艦隊向南方全速前進前往泗水。

日本巡洋艦沒有追擊。參謀軍官不安地看到南方一連串大約12次的爆炸。他們不知道爆炸原因,並懷疑敵方潛艇正攻擊日本驅逐艦。後來確認這些爆炸只是巡洋艦自己的魚雷引起,這些魚雷向南行進40,000米並擊中海岸。在漸濃的夜色中,我們也可以看到僅20英里外的泗水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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